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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对下城区的排斥，虽未直接写在脸上，可与瑟诺莱斯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萨兰的目光一动不动停留在阿烨身上，轻声说，“他们不可能未雨绸缪地突然将一位平民奉为救世主，就算有平民救世主现世，那也该是黑灵出现很久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阿烨终于意识到这位年轻公爵并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种憨厚老好人，萨兰精明得很，国王与其他贵族面前的温和憨厚不过是一定程度的伪装，他想让他们觉得他就是一个低贱女仆与国王无用且愚蠢的私生子，那么多人不喜欢他，他只能想方设法降低自己的价值——降低自己人头的价值。

“而且您是法师，瑟诺莱斯的每一位法师都登记在册，里面没有您的名字。”萨兰语速极快，却面色平静，“您又说您不是弗莱人，弗莱的法师都必须进入学院学习，学院隶属教会，弗莱的教会实在是个……很排外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接受外人在学院学习。”

阿烨：“我……我是自学成才的法师！”

萨兰观察着阿烨的神色变化，他忽而轻笑一声，低语道：“您很不会说谎。”

阿烨一身鸡皮疙瘩，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想方设法地要从他口中套话，他极快速地抬头瞥了一眼萨兰公爵，贵族青年目光冷冽清亮，没有半丝他方才评判的敦厚老实的样子，那眼中的神采，正是阿烨在这暮气沉沉的瑟诺莱斯未曾见过的希望。

他不由一怔，低声嘟囔着：“我为什么要撒谎。”

他的确是自学成才嘛。

“我也想知道，你们的圣子大人为什么要撒谎。”萨兰似乎看透了阿烨是个毫无心机的人，他放松了警惕，支着下巴歪头看他，说，“我听说您对瑟诺莱斯的穷人很好奇。”

阿烨又被他吓了一跳。

这这这……这不是来时马车上他问米修的话吗？

那时马车内只有他与米修，以及弗莱使者三个人，这不过是随口闲谈，为什么萨兰会知道这件事。

阿烨吓得呆怔，出去核对礼物名单的米修终于快步回来，他离他们还远，萨兰忽而极轻地与阿烨说：“在瑟诺莱斯，人们是没有秘密的，您应该再小心些。”

阿烨扭头看他。

“那位圣光骑士说得没有错，在王城，一切不体面的事情，都是不受欢迎的。”他收敛了表情，又装起老实敦厚的怯弱青年来，“贵族们擅于自欺欺人，将一切都隐藏着富丽堂皇的表象之下。”

阿烨：“……”

你不也是贵族吗！

米修已走到他们身边来。

萨兰温和地对他露出微笑，像是不善交际的年轻人，往一旁缩了缩，怯生生将目光投向窗外。

阿烨：“……”

这人也太能演了吧！

阿烨不敢再乱说话，米修也并未多想。

晚宴开始之前，那位图书馆馆长终于给他们带来了法阵图纸的消息。

他们没有找到图纸。

“那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年代。”图书馆长为难说道，“很多图纸资料都被保存在审判庭，或许会被当做禁术锁起来，没有审判庭的批准，根本没有办法查阅。”

阿烨茫然看向米修，小声问：“为什么？”

回答他的却是萨兰公爵：“那意味着参与设计的人很特别。”

阿烨：“特别？”

萨兰微微皱着眉：“会被宗教审判庭注意到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