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然:酒-6(2 / 2)
等晚上十点多,时瑞到了上海,两个人的微信都没有断过。杨然一边跟时瑞聊着,一边把碗筷洗了,收拾了下屋子,还洗了个澡。主要还是看时瑞在说,杨然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着。
杨然的心里太乱了,他本来就是爱多想的性格,这会都快觉得自己想魔怔了。手上洗着碗筷,心里想着:时瑞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时瑞为什么突然来了联系?拖地的时候想:是因为搬来宁城了,觉得在宁城有个朋友可以相互照应吗?时瑞怎么知道我在宁城的呢?洗澡的时候想: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杨然有一百个想问的问题,却什么也没有问。他甚至还拿不准是不是可以这样和时瑞继续联系下去。
时瑞:“你明天要上班吗?”
杨然:“我正在放暑假。”
时瑞:“嗯?”
杨然:“我现在是老师了,有寒暑假。”
时瑞:“哇,厉害了。”
时瑞:“我坐上地铁了,你要不要先睡?”
杨然:“好,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时瑞:“嗯,晚安。”
躺在床上的时候,杨然还是觉得今天过得很不真实。明明之前还跟李青一说不再想时瑞的事情,可今天却跟时瑞聊了好几个小时。两个人都只聊着当下的事,像是两个新认识的陌生人,竟不像是好友的久别重逢。谁都没有提以前的事,那空白了的五六年,大家都默契地避开了。
杨然没有跟李青一说今天的事,隐隐想把它当成自己的秘密。但也许李青一已经知道了吧,他的电话号码说不定就是他给时瑞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李青一不是这种会自作主张的人。那时瑞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号码的呢。
学校已经通知8月24号到学校报到,要准备开学工作,这个暑假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时瑞再有一个礼拜就来了,等时瑞来了,等时瑞来了…
杨然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会想想这个,一会想想那个,怎么也停不下来。索性又起身拿过手机给时瑞发信息。
杨然:“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时瑞:“你现在才想起来问?”
时瑞:“以前李青一给你寄快递,我在前台看到了,偷偷记下了。”
时瑞说得暧昧,杨然却只回了个“哦。”
不是杨然害羞了,或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时瑞也经常这样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好像他有把杨然放在心上。杨然也曾经当真过,只是后来,那些话和那些暧昧都像是杨然的自作多情,就好像时瑞只是一时兴起作弄了他一下。
杨然还记得有一次公司组织的出游,借着拓展团建的名义,利用周末的时间,整个外贸部门一起去扬州瘦西湖游玩
。平时像这样的公司集体出游,房间分配一般有固定的组合。杨然和时瑞因平时就关系不错,而且租住在一起,像这样的公司集体出游,他们一般都也就默认住同一个双标了。
但是那次在前台拿完房卡后,时瑞却跟杨然说,让他跟李青一一个房间,自己跑去跟另外一个同事小唐一个房间。明明是前一天晚上还跟杨然确认了又确认,要一起的人。
“这次我们还是住一间吧?”时瑞一边吃着外卖的冒菜,一边问。因为周五的晚上,公司食堂一般都煮些馄饨或是饺子之类的面食,而时瑞又最是不喜欢面食,所以每个周五的晚饭不是约着杨然出去打牙祭,就是一起叫个外卖吃。
“应该是吧。”杨然从冒菜里翻白菜吃。
时瑞也帮着杨然从各种食材混在一起的大杂烩里,翻白菜夹到他碗里,笑着说:“嗯,好。”
杨然看他一眼,心想,出去十回,十回都是他们俩凑一间,干嘛每次都要正儿八经地确认,好像生怕杨然不带他似的。虽然心里嫌弃着时瑞大题小作,可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眉眼,杨然又红了耳朵。
“你睡觉很乖,不打呼噜也不怎么翻身。”时瑞又问,“我是不是也不打呼噜?”
杨然拨弄着白菜上粘着的辣椒,答:“嗯,你也不打呼噜,就是爱翻身。”
时瑞也知道自己爱翻身的毛病,他睡得浅,夜里总要醒几次,每次醒的时候总迷迷糊糊地知道自己在翻身,也就应和着说:“是不是吵到你?”
还不等杨然回答,时瑞又紧接说:“睡前我还能控制一下,少翻腾几次。睡着以后,翻身都是无意识了,控制不了。你多习惯习惯就好了。我妈说她刚跟我爸结婚那会,被我爸呼噜声吵得整晚都睡不着觉。后来慢慢就喜欢了,现在我爸如果出个差,我妈听不着呼噜声反而睡不着了呢。”
那时候杨然红着脸想,这都是些什么比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