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江阳城城门大开，连个守门的也没有。不断有灾民涌入，两人随着大部队进城，不久就看见前方排了很长的队伍。

是救济的粥棚。

等待救济的队伍排得很长，两旁有来来回回不停走动的人在维持秩序。这些人一个个也是尘满面鬓如霜的落魄样子，不见的比刚到的灾民好过多少强悍多少。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灾年，人人过的朝夕不保，平头老百姓谁也不敢说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逼到铤而走险，狗急跳墙的份上只能豁出去性命搏一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总比活生生饿死来的痛快。

既然造了反还占了城，就不该是这种城门洞开，随意往来的局面。

一向横冲直撞，专向虎山行的萧公子头次出现犹豫，放到以前，就算心有疑窦，他也必定要一探究竟，但身边多了个陈继乾，一举一动，干系就大了。

萧思远难得多长了个前后思量的心被迫接受现实，陈继乾两条腿浮肿的厉害，必须停下来休息。太子殿下从生下来两条腿就没走过那么多的路，他又是惯于逞强隐忍的，要不是萧思远看出来他双腿拖拉，只怕要生生走废了不可。

萧思远拿出两只勉强能看的破碗，排到队前双手一举。

拿勺子的是个年轻的女孩，低着头在刮粥桶，见又有人想领双份，生气地拿勺子推了一下对面的人。

她随即抬头，双手叉腰，准备将来人好好教训一通。

“我说你这个……”话说到一半就梗住了。

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尽管蓬头垢面，但仍掩饰不住眉清目秀，长身玉立的少年。

萧思远被人拒绝也不见恼，依旧笑容灿烂地说：“好姐姐，我的朋友饿得快断气了，腿也肿得厉害，你人美心善，快舍给我两碗吧。”

那女孩子嘟哝着：“说好所有人都不能多拿多占的”她一边说一边把桶里最后的一点粥底刮给了萧思远。

萧思远兴冲冲地跑到陈继乾旁边。

“你一会儿不嬉皮笑脸会死吗？”陈继乾没有接碗，反而静静地砸出来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我会不会死不死不一定，你再不吃立马就要死翘翘。”德行，萧思远懒得跟陈继乾这个喜怒无常的狗脾气浪费唾沫星子，直接把碗往他手里一塞，爱吃不吃。

陈继乾被迫接过碗，愣了一下：“你的呢，两个碗都给我？”

“我们袁门自然有专门的辟谷心法，哪里跟你们这些人一样，我十几日不吃都挨得过去。”

陈继乾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捧起碗喝了一口，唔，真香，明明是一碗普通的白粥，为什么会这么香甜。

人肚子里有点热乎乎的吃食，心情就会放松很多，萧思远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打算先让陈继乾休息一下。

他趁人不注意暗自揉了一把肚子，从前还不信二师兄说的饿得想吐，但现在，他是真的想吐。算了，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第一支羽箭没入肉体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直到杀气腾腾的战马踏地声惊醒了假寐的萧思远。

等他站起来时，最前方的骑兵已经冲进城内。

“海寇！”

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嗓子，萧思远眼睛骤然瞪大，海寇来这穷得要吃人的地方干什么？

长刀，轻甲，招式，倭人无疑。

数十骑海寇蜂拥而至，对待实力悬殊的百姓，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怜悯，举起收割的镰刀，砍瓜削菜一般，招招毙命。

流民们刚刚得一碗白粥果腹，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又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散逃命。

陈继乾手里抓着那个缺了个口子的瓷碗，还没反应过来，白粥中已经溅进温热的血液。杀意腾腾的倭刀起落间带起漫天的血花，陈继乾感觉脸上一热，满目疮痍已经涂上猩红的一片。

萧思远抽出包在布条内的佩剑，一剑贯下，直接将一个要挥刀的倭人刺死。他拎起被救下的孩子，回手塞给陈继乾：“抱好，躲起来。”

陈继乾知道自己的武功自保不成问题，抗敌有些勉强。硬出头反而添乱，于是听从萧思远命令，抱着孩子躲在一旁。

初遇阻抗的几个海寇大喝一声，一齐向萧思远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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