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萧思远得意地朝太子殿下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得意并没有撑太长时间。

今日是宫学重开的第三十一天。

“羽林军，抓住他。”随着宫学长史的大吼，宫中一溜禁卫向高处的少年发起攻势。

可这些羽林军怎么可能是萧思远的对手，他现在站在寿山石堆砌的最高处，一条腿勾住一角，大半个身子探出去张望方向。瞅准了位置，萧思远整个人凌空跃起，矫健的像只小鹰，飞向湖对面的高树。

下面的人都张着脖子看着萧思远凭借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身法辗转腾挪，有的小宫娥竟两手相击，喝起彩来。羽林军一众人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一会儿爬山，一会儿跳湖，个个狼狈不堪。

萧思远正得意，突然察觉到左脸颊一阵劲风袭来。他暗道一声不好，急急团身一退。可还没撤出半步，右小腿就被人握在手中，整个人被倒拎起来。

萧思远扑腾了几下，等看清来人，一口气全泄出来：“师，师叔。”

来抓他的正是袁自杰。

面对这么个轻功如入化境的顶尖高手，萧思远心中大呼倒霉。

建章宫外竖着一杆数丈高的木杆，上面建有一间极小的铁屋子。袁自杰每晚值宿在内。偌大宫城，任何异动都逃不出他的双耳。听说，他守卫宫城十余载，只有长公主曾凭借着凌云步潜进过他的屋子。

萧思远惊动了白天休息的袁自杰，自知没有好果子吃，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这场闹剧还要从早课说起。

“你可知错？”程太傅气得三绺胡须一个劲打颤。

“思远不知错在何处？不如太傅替我认了吧。”

“你个混账，你将老夫的古帖涂画成这幅样子，”程太傅左手上握着一本古帖，上面已经布满鬼画符似的图案。

这种事诺大皇宫中也就萧家的二少爷有这种包天的狗胆敢来一试。

“就是萧思远，说是恼恨太傅罚他抄写《治安策》，有机会一定要把宫学里的书都烧了，肯定是他故意涂画以泄私恨。”吴应明闲闲说道。

萧思远一歪头，拿眼睨了一下开口的少年，“我说过？我说过的话没有八千也有九百。我说过，哪天要喝十坛杏花春，醉死才好。我还说过谁得罪我，我就扒谁的皮。”

吴应明明知道他是嘴上威风，可还是被他的眼神唬得退了两步。随机又觉得这样实在太怂包，便大喊道，“除了你，宫学里还有谁这么胆大包天又无聊至极。再说，那帖子上沾染了竹叶青的酒气，咱们这里，今日就你饮了酒。”

萧思远笑了：“酒气，我是喝了酒，但这帖子上沾染酒气的法子有的是，蹭上去的，沾上去的，甚至有人还能故意泼上去的。你还有其他物证吗？”

少年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他有些心虚气短地环视了一圈。

“没证据是吧，我还说是你故意往古帖上泼竹叶青，以此来诬陷我的，要不要让我闻闻你的手指。”萧思远说着，故意笑容阴恻地瞪了那人一眼。他素来不吃亏，讲究有仇必报，最好当时报。

被瞪的少年立即把手缩在后面。

齐王一直没事人一样立在一旁晃着扇子，此时笑了：“太傅，这算不算公然挑衅威胁？”

“欲加之罪，当然由着你信口开河。”萧思远怒怼。

“此事暂且不追究，你白日酗酒，借酒发疯，肆意殴打同窗，你可承认？”

“人不犯我，我何必犯人。人若犯我，必当斩草除根。是齐……”

“太傅明鉴，是孤的过错。我昨日临这本古帖，被萧思远看到，他要借，我不肯。拉扯之间就摔在了砚台里。”伫立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太子陈继乾突然说道。

太子素来自矜身份，就算宫学中闹翻天，他都是等闲视之，从不插一言半语，显得既孤傲又端肃。

皇子和各家伴读的公子年岁都尚轻，免不了意气用事。有的没得，大事小情都爱争个长短。除了陈继乾。

太子这个人，年纪不大，但刻板又教条，整天冷着一张脸。反观齐王，虽说又时难免跋扈，但大多时候还是很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

如今少年们在宫中待得日久，有些乖觉的，或是受家中长辈提点的，竟然渐渐分出两个阵营。一派以太子为尊，一派以齐王为首。

程玄清对这件事也渐渐重视，昨个有意点出了一篇《朋党论》让这些孩子修习。

谁知今日又闹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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