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萧思远面对热茶一侧头,上身纹丝不动,下盘运力,险险避开这一记教训。
“你还真要反天了。”萧侯爷教训儿子走的是绝不姑息的行伍规矩,一瞬间,茶盘子,花瓶子,椅子,杌子,劈头盖脸全朝萧思远砸过来。如果不是桌子太重,厅里的家伙事立马都得招呼到萧思远身上。
“爹,你疯了,我是你亲生的。”萧思远上躲下闪步步后退,想抓住空子,夺门而去。谁知,门口有卫林领着两个亲兵守着,他爹一副要亲手弑子的模样。
萧思远再混账也不敢真跟他老子对手。于是,一路惨嚎,一路躲闪。
“呦,三哥老当益壮,亲手教训儿子呢?”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萧思远闻声挪步,赶紧躲到来人的背后。
老侯爷也立马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模样,理了理外裳说:“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公主所为何事?”他说的客气,神态却是一副有事快说,没有滚蛋的不耐烦模样。
信阳长公主打小与萧侯爷混在一处,定国公府出出进进是来惯的,自然不将萧侯爷的表情放在心里。
“师父——”萧思远一句师父喊的情真意切,恶心至极,只差有个尾巴给现在的救命恩人摇一摇。
信阳公主唾了一口:“猴崽子,滚一边去,谁是你师父,袁掌座才是你的正经师父。”她说着一巴掌拍开萧思远。转念又觉得当着人老子面骂人猴崽子也是有些不妥,连忙假装嗓子痒咳了一声。
信阳公主似乎懒得去转着圈说话,还未坐下就直奔主题:“三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侯爷见她不像在玩笑,于是对卫林使个眼色。卫林连忙带人退了出去。萧思远尽量把自己缩小,也想趁着这会儿偷溜出去。
长公主一把扯过正欲偷跑的萧思远:“你要是敢跑,小心我让你老子打断你腿。”
“你……”怪不得师兄们说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别人说他萧七油盐不进,可却不知世上之人,他最怕的便是乖张又野性的信阳长公主。
萧思远现在一门心思尽快返回袁门,他回京时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这种局面。徽州的师兄弟们还等着他参加一年一度的百剑山庄比武。
一入宫门深似海,单是那些规矩就够他喝一壶的。当年他就是在京中无人管教,惹祸太多才被送去徽州的。今天要是入了宫学,成了皇子的伴读,只怕就此苦海无边,回头也无岸了。
他在宫里胡闹一场,自觉把太子和齐王得罪个干净。谁知,两个皇子好似被猪油蒙了心,竟争着让他做自己的伴读。
萧思远也不是傻子,知道并不是他天赋异禀,能被人慧眼识珠。那两个皇子,还不是打的他背后定国公府的主意。
两相权衡,萧思远觉得就算是事后真被他老子打折了腿了,今夜也务必逃出去。到时候往襄阳大师兄家一躲,就算是父亲也没啥法子。
信阳公主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为了入宫的事。别管她一会说什么,萧思远在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谁知,入得静室,信阳长公主竟然一语未发,直接敛衣跪地。
萧侯爷唬得一顿,脑中一激灵,转眼也跪在地上,砰砰砰,连着还了三下,口中念念道:“殿下折煞臣了,殿下折煞臣了……”论理,公主是君,而他是臣,平时玩笑开得,但大规矩却容不得半点马虎。
萧思远被他老子和长公主的对拜,呸,是对跪,好像也不对。总之萧思远呆住了,一时进退不得。
“非是我轻浮鲁莽,这次来,是希望侯爷能救救阿继。”
长公主口中的阿继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陈继乾。
萧思远太阳穴抽抽,他还盼着谁能救他于水火之中,哪里敢管天之骄子的事情。
“世上没娘的孩子,大多命苦。宫里没有生母的孩子,可不是命苦那么简单了。如今的情势,这孩子势单力薄,在那虎狼之地。母后年纪大了,一旦有那奸佞小人起了歹心……”
一向刚强自主的长公主说着,眼中竟然滚下两行热泪,萧思远吓得倒退了两步。一时百感交集,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伸手欲搀扶。
信阳公主一把握住萧思远的手说:“阿远心向江湖,姑姑知道的,如果你一心要,我,我……,你,你……”说这,眼见那泪又要滚出来。
“我愿意,我愿意的。”萧思远见不得人哭天抢地,看着信阳公主哭的难以自持,一股负罪感油然而生。他被哭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哪里还有心去思量这种负罪感是多么没理由,站不住脚。
直到出来静室,萧思远才反应过来,完了,自己好像进圈套了。
这边,长公主拍拍衣裙,胡乱抹了把脸,说道:“成了,三哥,我早说过,你们家这小子,吃软不吃硬。看我这一招管用吧?”
“你,你,你又是装的?我说,你好歹是做母亲的人了,赵王爷也是逞的你没个正形儿。”
“我们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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