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阿泠(2 / 2)
“阿泠。”
“阿泠。”
江度泠低眉看着齐年灯没断奶的婴孩似的偎在他胸前,他抬臂似是亲热地顺着齐年灯的脑袋,声音蒲苇似的细而韧,眼底却是覆霜的寒峭。
“干嘛。”
齐年灯脑袋埋着他的小腹讨娇地磨蹭两下,闷着声应道:“我渴。”
“渴就喝药。”江度泠手抵齐年灯的肩膀搡着。
齐年灯抬头直勾地盯着江度泠,一把紧紧抓裹江度泠推搡的手掌。
“不是喉咙渴。”
“是……”
齐年灯攥着江度泠的手掌就要嘬他的手腕,却骤然瞥到江度泠的指腹竟是冒着个圆红的水泡。
齐年灯霎时身子僵硬,仰着脖颈紧张疑惑看向江度泠。
江度泠眼睛巴眨地躲闪着,似是慌乱地抬臂想要缩回手,却仍是被齐年灯紧攥在手里。
齐年灯喉间苦涩地哽咽,自责地皱眉道:“是我没用。”
“一双拨琴弄月的金贵手,竟是因我干着烹茶煮水的粗活……”
“是我没用,叫你因着我而受罪。”
“什么傻话。”江度泠眼波裹蜜地直直望着齐年灯。
“只要是因你,怎么我都甘愿。”
“你毋需自责愧疚,两人连理不就是苦乐祸福一道担着吗?”
齐年灯一把紧紧攥握江度泠的手掌,指腹粗糙的薄茧摩挲刮蹭着江度泠的手心肉。
“阿泠的情,我就是陨身糜骨也……”
江度泠另一只手忙一把紧捂齐年灯的嘴,巍巍地颤着声道:“我只要你勤苦发愤,早日蟾宫折桂,别的……”
他张着的嘴蓦地僵顿,又醒悟什么似的面色凛肃地抿着唇摇摇头。
“……别的我再无他求。”
齐年灯抱着江度泠,下巴紧抵着江度泠绒绒的黑发,他眼底笼着烟烟薄雾,嘴唇都一抖一抖地颤栗着。
“日后我金榜题名,阿泠就是我八抬轿、千金聘的状元夫人。”
“倘使我背信弃义,就只管叫我五雷轰顶、苟活不得。”
江度泠没再打断齐年灯,他的脑袋枕倚着齐年灯的胸膛,指尖爪子似的勾拨着齐年灯的胸口。
他澄澄的眼睛茫茫地笼映着一簇扑朔的烛火,像窝匿的黑白毒蛇吞吐一截血色的蛇信。
状元夫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