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2 / 2)
文弱少年赶忙扯住正要关门的小厮。“等等,你家老爷几时回来,我的画呢?”
小厮看他一眼,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温公子,我们家老爷估计是回不来了,您的画被刚才那位夫人带走了。”
说罢便要关门。
萧公子上前挡住门扇,“不知刚才那位夫人是哪位府上的?”
小厮好笑的看他一眼,“我劝二位公子还是快走吧,夫人的根底岂是你们能打探的,走吧,别挡着我关门。”
二人阻拦不住,被挡在门外。文弱少年不甘心,扯过一旁的马,急忙去追前面的马车。
“温兄弟,等等我。”萧公子赶忙跨上马跟上去。
一路行到云和楼,远远瞧见马车上下来一位夫人和一位小姐,温公子急忙就要上前,却被远处的一个壮汉拦住。
“小子,躲开点。”
温公子被推了个趔趄,恰好被随后赶来的萧公子扶住。二人心中不悦,但看身边围过来五六个高大威猛的壮汉,不禁站直了身子。
“这位爷,在下萧剑,走南闯北做些野货生意,这位是荥阳温府的四公子,温瑞。”
萧剑向几位壮汉拱拱手,自报了家门。温四公子哪见过这阵仗,登时不敢言语。
“我家夫人和小姐在此用膳,二位公子还请小心些,别冲撞了。”一个身穿蓝衣的精瘦男子站出来,拱了拱手。
“是我们唐突了,还望海涵。”萧剑亦回礼道。
“二位公子也是来此用饭的?”精瘦男子犀利的目光扫过二人。
“正是,我二人腹中饥饿,正巧到了云和楼,打算去尝尝云和楼的名菜。”
“原来如此。听说云和楼生意火爆,得先下定才行。想必二位公子早已定下位子了。”
萧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那精瘦男子笑了笑,拱手道,“二位请便。”说罢转身离去。
瞧见拦路的狗走了,温瑞三两步就要往云和楼里窜,萧剑急忙拉住他。
“你没听见吗?这云和楼是要提前定位子的。”
温瑞拍开他的手,“那卢掌柜我认识,快走,别跟丢了。”
二人进了云和楼,给卢掌柜塞了一角银子,卢掌柜战战兢兢不敢收。
“温公子,可别难为老夫了,这楼上三间雅阁都是贵客,老夫可万万不敢乱说。温公子,您若是来用饭老夫欢迎,可有下定啊?”
听闻此言,温瑞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没有,可还有空位?”
“哎呦,那可就不巧了,今儿啊满座了,要不您去对面的花间楼坐坐?赵老板自家酿的花雕酒可是一绝。”卢掌柜陪着笑。
温瑞无法,只得讪讪地跟萧剑出来,在对面花间楼要了一个靠窗的雅座,正巧能看到云和楼的大门。
今儿真是个倒霉的日子,温四公子拿着筷子快把西湖醋鱼捣成了肉酱,萧剑实在看不下去,将西湖醋鱼放在了自个面前。
“我说温公子,你不吃也别糟蹋啊。”
温四公子哪有心情吃饭,一直盯着云和楼大门。
“先吃点东西吧,没那么快出来呢。”萧剑劝道。
“好容易凑够三千两,谁想到来这出。”温四公子苦着脸,“我回去怎么跟老太爷交代啊。大哥二哥他们肯定又要笑话我。”
“那宅子的主人你可知道是什么底细?”
“大概有亲戚在宫里当差,我也是别人引荐的。可那画绝对是真的,上面还有老太爷的印章呢。”
萧剑扶额,“温兄弟,你涉世未深,怕是不懂这里面的深浅。能从宫内拿出来的东西,只怕非偷既盗。”
“不能吧,许是主子高兴赏的呢?”温瑞一惊,差点打掉手上的筷子。“再者那画被内府大学士鉴定为赝品,根本没送到皇上那儿去。”
“即便如此,那画已不在那家主人手上,你手里的契书也成了白纸一张。”
“所以要跟那位夫人评评理啊,再不济我再加价把它买回来。”温瑞面色凝重,底气有些弱,实在他再无多余银钱。
“怕只怕这位夫人不是你能说上理的。”萧剑若有所思道。
二人闷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可对面云和楼还是没一点动静。
温瑞按捺不住,只得拉着萧剑立在云和楼门口等,间中还遇到几个熟人,好不尴尬。
楼上雅间里,阿武和婉儿正在用膳。民间吃食虽不如宫内精致,可别具风味。
顺祥公公在一旁伺候着,一转眼,又看到小太监在屏风后面跟他使眼色。
“怎么回事?”
“顺公公,那两位公子在门口等着呢。”
“什么?”顺祥公公觉得蹊跷,步下楼梯,就见门外一蓝一褐两位公子立在门口晒太阳。
“这两小子什么来头,是不要命了吗?”精瘦男子也跟了下来,眯着眼看着门外二人。
“海兰达,去打发了。”
说罢一个玄衣少年走了过来。
“别别,今儿主子出来不想惹人注目,还是让德诚去吧,那二位也不是什么歹人。”顺祥公公怕闹出事来,急忙拦住。
小太监德诚闻言只得出去好言相劝。精瘦男子踱到门口柜台前,跟卢掌柜搭上了话,一边瞧着门外的动静。
“卢掌柜,门外那两位公子你可认识?”
卢掌柜陪着笑脸道,“海爷,那位小公子是荥阳温府的四公子,温老爷前几年捐了个工部侍郎,尚未有缺,还在家待任呢,温家四个儿子,只这个小公子有些文才,年前还中了举人,温老太爷高兴啊,在家摆了三天宴席。旁边那位公子老夫也瞧着面生,不过跟温公子在一起,应当不是什么歹人。”
“荥阳温府?”
“这温家听说是海运起家,祖上也是大富大贵,到了温老太爷这辈便让儿孙读书从文,这温四公子是个有出息的,待到来年进士及第,也算是圆了温老太爷的梦了。”
海统领抱着胳膊,瞧着德诚跟温瑞斗鸡似的吵吵了起来,不禁乐了。“这小子有股倔脾气。”
少顷,德诚气急败坏地进来,“顺公公,那个愣头青真是说不通,一门心思要跟夫人讲理,非要那画不可。小的,小的可真是没招了。”
连翘打发小丫头出来要了一壶甜酒,顺便听了一耳朵,回去就汇报给了连翘。连翘进去,三言两语说了,阿武点头道,“荥阳温府,可知他们家老太爷叫什么?”
连翘赶忙又出去打听。
“回主子,那温府老太爷叫温元,字逸轩,又号奇善堂主。楼下那位叫温瑞,是温府四公子。”
阿武展开画卷,赫然发现右上一块小篆奇善堂的印章。这绝非巧合。
“原来如此。这画想必是温家进献的,谁料却被当做赝品。”婉儿在旁道。
“这画不错。”阿武拿着画,越看越喜欢。
“既如此,何妨将画物归原主?”婉儿笑道。
“既已献出来,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去跟他说,这画我喜欢,我要了。”阿武不甚在意道。
“宫里名家真迹无数,皇额娘还在意这么一幅不入流的画不成?”
“瞧瞧这画功,那青藤道人也是个高手,内府学士们有眼无珠,也怪不得我。”阿武挑挑眉道,“想必温家也是个大户人家,不缺这么一两幅画。”
婉儿一噎,竟是无言以对。
温萧二人立在门外,没人搭理,显得格外凄凉。温四公子的小脸被晒得红扑扑,不住拿纸扇扇风。正沮丧着,忽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唤道,“哥哥,你怎么在此处?”
二人回身,一个年轻妇人立在不远处,身边跟着个小丫头。
萧剑上前两步,“妹子,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买点东西。哥哥,你在此处作甚?”
话未说完,就见阿武和婉儿下了楼,走出门来。金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人。
“小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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