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2 / 2）

阿武撇了撇嘴，没有答言。

婉儿继续说道。“这皇帝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阿武心道，你是忘记你那大明湖畔的便宜娘了吗。继而瞥了她一眼。“别绕弯子。”

婉儿挑了挑眉毛，也不兜圈子了。“阿曌打算怎么办？”

阿武背靠着石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法办。”

“。。。。”

“你难道不知，活人从来也争不过死人。”

“那知画果真与孝贤皇后极为相像？”婉儿好奇道。

“神肖七分，形肖九分。”阿武答道。

“真是离奇。”婉儿蓦然一惊。“该不会。。。？”

“怎么可能？你当那紫禁城是鬼城不成。”阿武好笑地打断她。“那知画姑娘怕是真看上永琪了。”

“哦？这宫里人多眼杂，他们还能私相授受？”婉儿奇道。

“满人男女大防没那么要紧，再则那五阿哥又是个凤凰蛋，她有这份心思本也不出奇，耍些小心机小手段有何难。不过刚冒出点小火苗，就被皇帝给浇灭了。”阿武顿了顿，又笑出声。“那皇帝才是没脸，先前还兴致勃勃地为五阿哥挑福晋，鄂家的家底在那摆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是用了心思的，可最后却偏偏打了自己的脸。”

婉儿亦笑道。“任谁也想不到，这知画姑娘竟是这般容貌。”

“若论起容貌，实则高贵妃和纯贵妃在孝贤皇后之上，也最得皇帝宠爱，可孝贤皇后是皇帝的少年夫妻，又出身名门，与皇帝脾气相投，也难怪皇帝对她念念不忘。”

“孝贤皇后一去，倒把那拉氏推进了火坑。”阿武无奈道。

婉儿对于那拉氏的上位之路不甚明了。“可到底后位给了她。”

“那皇帝最是刻薄小性，虽然明面上对皇后尚算敬重，该给的一样不少，可谁不知道，这都是看在太后的面上。”阿武撇撇嘴。“倒难为了他这个孝子。”

婉儿蹙了蹙眉。“立皇后不易，废皇后更不易。”

“是。”阿武点头道。虽然皇贵妃与皇后只一步之遥，可对于这宫里绝大多数人而言，终此一生也未必能迈过去。

“这皇帝也是个有气性的，借着孝贤皇后的丧仪大闹一场，手段颇为狠辣老道。”

阿武撩着温热的水，闲闲道。“既解了心中郁郁，又清理整顿了朝堂，一举两得。”

二人对视一眼，又静默了。这皇帝不好对付。

“这未来如何筹谋，端的看你求什么？”半晌，阿武开口道。

婉儿沉吟一会，没甚头绪。“又能求什么呢？”前世荣华富贵、地位权柄，该得的不该得的，家祖家父未能享受到的全都落在了她身上，更难得的是挣得了一世清名，流芳千古。而身旁这人，更是古今第一，福寿齐全，天下最难的事她都做过了，如今在这世界落脚，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折腾这一遭，就为了让我寻到你不成？”阿武喃喃自语。

“什么？”婉儿没听清她说什么。

“如今我寻着了你，也解了一桩心事。”阿武答道。

婉儿垂首不语。沉默一会，又抬头道。“那以后呢？”

念及她二人如今的身份，阿武不由得暗恨转轮王阴险。一个是中宫皇后，一个是嫔妾庶女。身为嫡母，少不得要为庶女择一门稳妥的亲事，备一份厚重的嫁妆，敲锣打鼓地送到别人家去，眼看着她为别人生儿育女延续香火。夏紫薇年岁也大了，出了孝就该张罗婚事。即便她不着急，太后和皇帝也不会忘了这茬。

婉儿能看上那些鼠尾辫的男人吗？阿武想一想那画面就有点恶寒，反正她是看不上。每次见着皇帝光溜溜的脑壳，她就想把他后边的小辫也给剃了。特别是皇帝每次借题发挥言语刻薄的时候，她在梦里就是这么干的。

婉儿瞧着阿武半晌没出声，蹙着眉道。“咱们要在这待多久呢？那拉氏和夏紫薇本就是阳寿已尽。我这身子，说不好，将来怕是岁不享永。你呢？难不成还要熬成太后才算完？”

阿武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始终不得其解。讲真她对这个皇后之位没甚兴趣，可两个女人家出了宫去谋生都成问题，再者又能去哪里落脚呢？不，是根本没有出宫的可能。皇后是终生职业，一旦坐上了就轻易下不来，即便下来了也难逃一死，更遑论出宫。皇帝和太后就是那守在宫门口的两只大石狮子，她要敢踏出一步，就不会再有第二步。可是明珠格格不一样，早晚会被催着嫁人，搬出宫去，守着一个小小院落，教养嬷嬷守在院门口，不让驸马进去，也不让格格出去。君不见，除了新婚夜见过驸马一面，以后终生都不再见的公主大有人在。

真是大写的惨。

念及此处不免让人头疼。阿武继续诅咒了一下转轮王，如果那皇帝是个傻子，还好糊弄，可皇帝人都比鬼精，更不说那老太太了。

还是酆都城自在，好歹她还在那里置办了一座小院，清净雅致，有十殿阎王罩着，在酆都城里不说能横着走，日子也过得舒坦自在。将来婉儿去了，只要不造十殿阎王的反，她二人必是自自在在。当然若是阎王不答应，那就造反。

越是思量，阿武越是觉得酆都城比这里好百倍千倍，没有吃人的礼教，没有天天琢磨着要抽掉人的脊梁的主子。

“不如婉儿随我去酆都城吧。”

婉儿闻言愣在当下，莫名觉得先前还温热的池水，有些发凉，激得自己汗毛直立。

皇后要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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