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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白心里一动, 普通的催眠不可能将人的记忆清除, 里面那位, 肯定是异能者。

只可惜杨徽的视觉始终看不到里面那两人的长相。

里面另外那人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也听不出他的嗓音是不是熟人。

褚白集中精神，想看他是怎么清除杨珍记忆的。

结果那人走到躺椅边，却刚好将视线全部挡住。

再加上杨徽视线太低, 基本上只能看到两条腿。

唯一能看到的，只是那个人和杨珍似乎并无肢体接触, 因为距离略远。

记忆里的时间和现实中的时间并不完全相同, 会根据主人心情拉长或者缩短。

杨徽的这段记忆还挺长，可能是小姑娘耐性不够, 拉长了时间的感觉, 也可能是的确花了很多时间。

毕竟, 要清除某一段记忆容易，要清除跟某个人相关的记忆可不容易。不, 准确地说, 褚白到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他想都想不到这种事情。

本来还想通过杨徽的记忆窥得一二，但很显然，这算盘打错了。

杨徽从头到尾，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看到。应该说对褚白来说有用的东西都没看到, 但她牢牢记住了这件事情。

这孩子挺早熟，应该也是看到母亲之前太过伤心，所以在后来, 她无意中提起“哥哥”，而母亲表示不解以后，她就没再提过。

褚白还看到，小小的杨徽躲在角落，低声跟自己说：“没有哥哥，没有哥哥……”

褚白紧紧拥抱了这个懂事的小姑娘。

“你见过那个人吗？”褚白问杨徽，“就是给妈妈……治病的那个人。”

杨徽摇摇头，那段记忆既然是她偷看到的，就是因为她知道不能被发现，所以在被发现前就偷偷离开了。

而且，四岁的小姑娘，记忆实在不够用。

褚白倒也不意外，又问：“另一个人呢？带妈妈去治病的人是谁？”

从那人说出的话来看，他对杨珍应该很关心，褚白猜测他应该是跟杨珍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家人或者情人之类的。

只要找到这个人，也能找到那个清除杨珍记忆的人。

果然，杨徽点了点头。

褚白松了口气：“那人是谁？”

“舅舅。”杨徽说。

这的确像是舅舅会做的事情。

“知道舅舅住在哪里吗？”褚白又问。

“知道。”杨徽眨巴着大眼睛道，“长宁园。”

褚白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正想问长宁园在哪里，一只手掌按在他肩上。

“那是墓园。”岳从回说。

褚白一愣。

“舅舅已经不在了？”岳从回柔声问杨徽。

杨徽点头。

褚白和岳从回对视一眼，再问：“你记得他什么时候去世的吗？”

小姑娘记不太清楚。

岳从回换了个问法：“你去看过舅舅几次？”

小姑娘想了想，说：“三次。”

虽然不一定准确，但去过三次，多半说明杨徽的舅舅已经死去三年。

褚白心里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下意识去看岳从回，发现他也眉心深锁。

如果没记错，杨珍和杨徽就是三年前迁到朝市来的。

杨徽舅舅如果刚好在三年前去世，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再问舅舅的具体死因，小姑娘却说不上了，大概是病死的。

也就是说，线索在这里又断了。

不过也不算全无所获，至少关于杜承瑜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

杨珍的记忆被清除，然后换了户口和地址，基本上跟以前的生活完全断了联系。

杜博远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植入了杜承瑜的记忆，将杨珍错认成了自己母亲。

只是现在杜博远的记忆已经没有了，到底是谁给他植入的记忆，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好像已经无解。

而杨珍那边，如果褚白硬要看，应该能找出蛛丝马迹。

只是，这样一来，杨珍势必会想起杜承瑜。

对杨珍来说，这算是好事吗？

她自己到底愿不愿意想起杜承瑜？

理论上来说，应该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忘记自己孩子。但是，杨珍之前太痛苦，她去找那个人清除关于杜承瑜的记忆，说明她应该也想忘记那些痛苦。现在，她的生活看起来很安宁，似乎不该再打扰她。

“我们先回去吧。”岳从回把褚白拉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蹲太久，褚白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腿也有点软，要不是岳从回扶着，他可能都站不稳。

“没事吧？”岳从回感觉到了，紧张地问。

褚白摇摇头：“没事，走吧。”

这事得回去好好商议，褚白能预感到，后面还有很多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