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你重新把手贴了上去，让柔软的触感停留得再久一些。“你乖。”你笑着，不容拒绝地陈述道。你知道你不是老师，原先约定好的419也只能止步于419——或许可能再进一步，取得什么对方愿景中的进展。毕竟卷毛小狗很符合你的要求。但至少得在接近另外一只狗狗后——而你情我愿的事，谈什么让人愧疚不安的讨厌责任感。
“好吧……”卷毛小狗喃喃道。他像是摸准了你的心意，知道固执己见没有好结果，转而凑上来讨了一个吻，攥着你的指尖，乖巧地以退为进道：“那主人可以给狗狗一个补偿吗？……”
你心情不错，态度自然也变得慷慨起来。“你说。”
“狗狗想多陪在主人身边……”他十分为难，皱着鼻子看了你一眼，怏怏不乐地啄吻着你的手指，“主人可以把狗狗加进常联系的名单里吗？……啊，要是主人忙，也不需要经常联系的，”他又叹口气，可怜巴巴的，泪水都快要在眼眶里打转了，“偶尔能让狗狗见一见主人，狗狗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奴性和情商意外地高——虽然所作所为偶尔不合规矩了一些，但这些来日方长——看上去完全不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而你喜欢稍有主见的乖孩子。况且，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模样，没什么不好看的。
“你应得的。”你最后这样说，轻轻解开缠在他脖颈上的皮绳，凑着指尖绕着那道痕迹走了一圈——难为他忍了这么久都乖乖地不声不响。
卷毛小狗的眼睛发着亮。你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开心或者激动或者愉悦。但和以往的都不同，他飞速从堆在床脚下叠得整整齐齐的运动裤口袋中抓出一枚手机递给你。
“主人……给狗狗留个联系方式吧？狗狗会很听话的，不会烦主人的。”
他含着你的手腕，像一只真正的狗一样，唾液从未合紧的唇瓣间流到发红发热的胸肌上，含含糊糊地汪汪叫着——要不是你早知道他没有接受任何的犬化调/教，你会真以为他是二手三手货。毕竟他的姿态未免太过自然，太过舍弃尊严。仿佛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膝盖还跪在你面前。
“真聪明。”你赞叹了一声，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他屏住呼吸，眼睛晶亮亮的，一瞬不眨地盯着你。又流露出那种眼巴巴的、讨人喜欢的样子。
“这是我的公用号码，”你遮住他的眼睛，“有需要可以联系。”
“……‘公用’？”他倒是很警惕，霎时捕捉到你给出的信息，眨着睫毛搔着你的手心。
令你稀奇的是，一个比你还要高两个头的大块头男人做出的这样像和大型犬咬着尾巴寻求关注与爱护的姿态不但不让你厌烦，还让你感到窝心。
真是神奇。你略叹了口气，撩起他浸湿了的额发。你们没有发生性关系，却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联结着彼此。
“你蓄板寸更好看……”你抓住他略长的卷发，在头顶卷成一个苹果蒂。用的是你的皮筋。
“真的？”他的眼睛陡然亮了，似乎能迸发出热能，“那狗狗回去剃干净了……明天给主人看好不好？”
你失笑出声。他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盘算。
目睹你的纵容，他的眼睛更亮了，颊边的酒窝又深又甜。“好嘛好嘛？……”他从下往上抬起眼，眯着又粗又密的睫毛，笑意越来越盛，“没有主人，狗狗剃毛给谁看呐…？狗狗明天来接主人，主人想留下哪部分的……在狗狗身上都可以哦。只要主人愿意陪狗狗一起，狗狗的身体的使用权和决定权都是主人的哦。”
你几乎都要怀疑他是故意蓄发染发的了。故意激起你唯一的不耐，然后逼迫你想修剪、塑造好一切的决心主动地，去拉进、并拉近彼此的关系和距离。
真聪明。真聪明。
“……怎么样？”他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或许是你沉吟的时间超过了他预料中的，他看起来居然有几分手足无措的紧张。
“好。”你不喜欢那份连他都不自察的紧张。
他从喉头挤出一声高兴的呼噜声。像只真正小狗会做的一样，呜哇汪叫着扑上来，嘻嘻哈哈地舔着你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脸。他的舌头柔软而有力，舔得你很舒服。
还好你不怕痒——你心里居然微微松了口气。
“好了，”你推开他，整理好变得急促的呼吸，“明早有谈判，不要在我身上留下不必要的痕迹。”
“那……”
你知道他的意思。但你又头疼他变得这样黏黏糊糊的了。
“下午。下午都是你的。”你保证道。
他像是中了双色球特等奖一般，嘴角几乎咧到耳根，是非常有感染力的开心。“那主人要遵守承诺哦。不然，”他苦兮兮地皱着脸，“被鸽的狗狗会失落好多天哦。”
他拉长了“好多”这两个字，听起来你拒绝他将会变成多么大的无赦之罪。
“睡觉吧。”你拍拍床脚，独自钻进微冷的被窝里。你没有在意他的“得寸进尺”。有趣的人太少了，你不介意脚下的狗狗偶尔有自由意志。
他咧着大大的笑脸，汪汪两声和你道了晚安，侧着身面朝你，心满意足地窝在床下的毯子上。
闹钟嘀嘀了一声。天花板拔高又逼近，像弹跳着的噩梦匣子里漏出的咕咕叨叨的笑声。你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你知道是假的，但这对你来说太熟悉了。每次都是这样，见到心仪的狗狗都是这样。你无法否认那个人在你身上究竟留下了多少记忆——尽管你厌恶到想起对方就能吐出隔夜甚至隔年的消化物，你始终无法否认这一事实。
你讨厌无法控制自己。你总会找到出路的。
身旁的狗狗轻轻地翻了个身，哼出均匀的呼吸声。你的心不知道怎么安定了一瞬，连那堵即将把你压成肉酱的墙都变成了不起眼的壁花。
你在他绵长的呼吸声中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那瞬间，那只淤色的大蜘蛛叮叮咚咚地爬上了你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