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朝花夕拾风雨后(2 / 2)
“醒了醒了,睁眼了!大人——”
云淡第一眼看到的,亦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宗柏紧张地看着她,对着身后叫道。
他身后转出来一个人,那只深埋在心底的脸印现在她眼前,他平静地盯着她的双眼,她的脸,良久良久,最后慢慢道:“传太医。”
然后转身出去。
他为什么这么冷淡?
为什么明明眼中有所关切,却还是漠不关心地离开?
云淡来不及感怀或激动什么,突然寒毛直立,沙哑道:“博儿呢?我的博儿呢?我的孩子呢?!”
宗柏轻声道:“云夫人放心,三少爷在另一房中修养,等他好全了,再来探望云夫人。”
“修养?他怎么了?他是不是病了?他怎么了?!”云淡心急如焚,一动全身皆痛。
宗柏垂眼道:“太医说夫人受寒至深,三少爷若在侧会影响到他的身体。所以才将他安顿在其他房间,等夫人身上寒气消了,再见三少爷不迟。”
那时云淡还不理解宗柏,不理解他的垂眼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眼中闪烁的神色,只是奇怪道:“三少爷?——你,你叫我什么?”
我愣愣的,心里阵阵刺痛,我们一直在猜测的严叔叔赴了一条我们无法找到的黄泉路。
云清死了,被云淡所杀?怎么杀的?云娘似乎太过简略地把那一段往事给跳过去了。
云清,为什么你这么狠毒,严叔叔他还那么年轻,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啊……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
云娘依旧很平静,讲着那些常人无法承受的悲痛过往:
【宗柏轻挑了个眉,俯身温和地看着她道:“云夫人已昏睡了二十七天。太医说,此番夫人病再恶化,又在外颠簸数日才回府,可能会伤及记忆——不过云夫人放心,有宗柏及芙蓉在,会让夫人记起往事,正常如昨的。”
这时云淡才发现自己床侧站了两个侍婢,一个圆脸,一个尖脸,但她们的表情都很冷淡,没有丝毫关切,她们见她盯着自己,皆卑微地垂下了头。
她不知不觉,竟睡了二十七天。
这时宗柏突然凑进,轻轻地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手里,轻声道:“云姑娘,你安心好好休息吧,我们……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云淡目瞪口呆,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他认得自己,知道自己是云淡而非云清?
宗柏带着厅中其他人走了出去,只剩两个侍婢不疲不累地站在床的两侧。
云淡眼角泪流,两侧眼角剧痛。这时又头痛越裂,但手里却一直反复摩挲着宗柏交在她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小段温和微绒的鹿角……
这鹿角的含义,只有他们才懂。
宗柏给她这个,是想说明什么?】
是啊,我这才回到故事的原点,想起云淡与博公子正是因为白鹿而结的缘份,但是这段缘却给云淡的半生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令人痛苦的缘份,就是孽吧?
明明那么好的开头,却要半生颠沛才能重遇,可能就像云淡最初时担心的那样,怕自己无福消受吧?
我感慨万千。
这时,郑珠宝突然拍了拍我的肩,我向她一看,她正拨开着墙上老旧的糊纸,指了指那处透来的光线。
墙上,有个洞。
我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往那小洞看了看。
院中的情景看得很清楚,墙对过去的方向,刚好是黑叔叔,勉强也能看到云娘。
这个方向刚刚好,若是换了方向,对上的可能就是宋令箭或者曹南,感觉他们都是很警觉的人,可能很快会发现我们。
黑叔叔一脸木然,双眼通红地发着愣。
能大致看清院中情景,总比光听却看不见好很多。
云娘的声音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