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莫晚苏醒了（2 / 2）

莫晚蓦然想起自己是昏迷了上百年，并不是三两日，他带着松动的心问道：“为何会这样？我记得师尊说过，肉体凡胎是用不了灵力的。”

没有了仙丹的莫晚就是一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肉体凡胎，他吸收不了外来的灵力，也就使用不了仙法，更加无法延续原本长生不老的寿命。

“因为有龙鳞。当年你伤得太重，我又只学了一点皮毛疗愈术，根本救不了你，关键时刻山茶给了我一片龙鳞，是那片龙鳞救了你，”梧樛解释道：“初时我也不解，后面你连续数次，每隔三年五载呼吸就会变弱，我探了几次之后便确定，那片龙鳞也可以作为一种基介帮你自动转化外来的灵力。”

“也就是说，我必须每隔几年，就得等你输灵力给我，我才能活下去？”莫晚麻木的问道：“是这样吗？”

梧樛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莫晚见状，笑了一声，那笑里没有一丝的甜味。

他不知道有什么好欣慰的，这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又要沦为乞丐了，每隔几年，可怜的、巴巴的等着梧樛高高在上的施舍，生不如死的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甜不起来。

苦到无味。

他发现老天爷当真的是不公平，在云渊山时，梧樛可以得到云渊的全部偏爱，他却只能独自苦修，离了云渊山，梧樛可以待在这琅嬛仙境里逍遥快活，还遇到了更古未有的灵龙，他却要在那妖族圣地里受尽折磨、几乎丧命。如今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是仙丹没有仙丹、容貌没有容貌，比一只狗还不如。

这何止是云泥之别。

夜凉如水，明月流光。满天繁星下，梧樛正盘坐在茶花林下苦愁。

一旁的山茶似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不停地在用龙须卷起地上一朵朵完整的山茶花放在他的膝上。

不一会儿，梧樛膝前的山茶花便堆到了胸口高。

“山茶，你知道在凡间，什么人身上才会堆花吗？”梧樛倏然问道。

山茶停下龙须，摇了摇头。

梧樛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言问道：“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师兄重新振作起来呢？”

山茶摇了摇头，继续忙活。

思忖中，梧樛低头看了一眼满怀的山茶花，须臾后，他眼底蓦然闪过一丝光亮。

俯仰之间，一个月过去了。

这日清晨，草屋内，梧樛给莫晚送了个礼物。

“一朵花？”

莫晚看着手里这朵美艳动人的山茶花，眼里满是不解，心里满是不悦，他觉得梧樛这是在讽刺他。

他之前受的是千刀万剐的极刑，虽然龙鳞让他重新长回了血肉，但却没办法让他恢复如初，他现在从头到脚都布满了狰狞的疤痕，数不清有多少道，他只知道每一道都非常丑陋可怖。

原本他好歹也算是个仪表堂堂的翩翩公子，如今却乍然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丑八怪，他实在没办法坦然接受。

“这并不是普通的花，”梧樛解释道：“这朵花里有我大部分的灵力，我已经施了法让它跟你身上的龙鳞黏合在一起了，从今往后，只要这朵花里还有灵力，你就不会再有事了。”

“你大部分的灵力？！你...”莫晚有些难以置信，“大部分的灵力，你就这么送给我了？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是我师兄，师兄弟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助嘛。”梧樛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况灵力我还可以再修，你不必担心我。另外你也不必担心这里头的灵力枯竭，我会每隔五百年去找你一次，往里头汇入新的灵力。师兄，五百年见我一次可以吧！”

梧樛笑得明媚，笑得柔善，笑得真诚。

可也笑得天真。

“然之...”一时间，莫晚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梧樛以为他是在酝酿着要说一番感谢之语，连忙说道：“谢就不必说啦，师兄弟之间，不必...”

“对不起。”莫晚打断了梧樛的话，掷地有声的说了这三个字。他直视着梧樛，目光里只有一种情绪。

愧疚。

如果情绪有形，那这份愧疚足以包裹住整个风铃谷。

不过也没包裹太久，像是一场暴风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待梧樛踏出草屋后，它就销声匿迹了。

原因很简单，哪怕是间隔五百年一次的“施舍”，他都不想要。

他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换一换，换他施舍梧樛，而不是梧樛施舍他，这样不公平的命运，到底何时才能倒换过来。

不甘的事情一定不能放在脑子里仔细想，越想，就会越不甘。

可惜莫晚偏偏喜欢在这条路上走到黑。